笙笙蜷缩在一个墙角,她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缓缓消散在空中。 好冷。 笙笙仰头看向天空,白蒙蒙的天空中落下一片片雪花,轻盈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洁白美丽,但带来的是无限的寒冷。 笙笙原本白嫩的手指被冻得发紫,她将手放进怀里,但是单薄的衣物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温暖。 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里面普通的百姓烤着火喝着热茶,聊着京城里有关达官贵人的八卦。 奉云国是目前中原最强大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战士戍守边关,将那些蛮夷死死的拦在外面。 但光明之下必有黑暗,总还是有人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些人往往是家破人亡,或是祖上犯了罪入了奴籍。 笙笙不是因为穷困潦倒,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户籍。 这已经是她在京城流浪的第三天了,再过半月便要进入腊月了,那时京城的官兵就要将他们这些乞丐统统都轰出去,以免碍了那些贵人的眼。 这几日笙笙是靠着他人施舍和酒楼的倒掉的残食勉强果腹,但她根本抢不过其他乞丐,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饿死的,更别说现在如此寒冷。 不远处茶楼里聊天声飘入笙笙的耳朵。 “你们说这肃王都已经及冠了,怎么还不娶妻?若要说是给老肃王守丧,这也第四年了啊。” “肃王一表人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急什么?我看要急的是那些官小姐,肃王一日不娶妻,她们就一日有希望,万一成了肃王府当家主母的人就是自己呢?” 这番话引来了大家的哄笑声,其中一个人道:“我看啊,说不定是那肃王心有所属,所以才迟迟不娶妻。” “此话怎讲?” “这就说来话长了,老肃王非要娶灵族圣女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吧。” “这事怎么可能不知?四年前闹得沸沸扬扬,谁知道竟那样收场,老肃王成亲当天突发恶疾身亡,那小王妃见老肃王离世跟着殉情自杀了。好好一场喜事直接成了丧事。不过这跟现在的小肃王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啊,现任肃王姜云成心中的那人就是他爹娶的新王妃。” “你可别胡诌啊,我听说的明明就是小肃王对自己爹再娶一个跟自己年纪一般大的王妃不满。”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灵族圣女身娇体软,身有异香,一个眼神便能勾了男人的魂,所以才极少用真面目示人。我虽未曾见过,但能让老肃王都心动的女子,想来是极美的。” “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能,对了,那灵族圣女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好像叫做笙笙!” 笙笙将自己的身体抱得更紧,雪更大了,她怕自己熬不到明天。 笙笙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脏污,她颤抖着手捧起冰冷的雪,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自己的脸颊。 白皙的脸在冰雪的刺激下泛出一股异样的红,笙笙已经冷到感知不到温度了。 茶楼内一片热闹景色,茶楼外寒冷刺骨。 突然一驾马车驶来,再一看,马车后还跟着几个骑着大马的侍卫。 马蹄落在雪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车轱辘平稳地在路上碾过,华丽的马车将寒风挡得严严实实。 马车前挂着的玉牌上刻着一个春字,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立马认出了这是谁家的马车,纷纷退让。 笙笙艰难地站起来,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昏了,身体又轻又重,眼前的画面都开始重迭。 咚的一声,笙笙倒在了路中央。 驾驶着马车的车夫没料到居然会有人这么不怕死的撞上来,他急忙勒马,但是马还是因为惯性而继续往前跑了两步。 就差那么一点点,笙笙就要被踏死在马蹄下。 车夫紧急勒马让这架马车不可避免地晃动了一下,这一下就惊动了里头的贵人。 “怎么回事?”马车里传来一声清越的少年声音。 车夫知道马车里少年脾气有多古怪,他额头冷汗不断,心里暗骂着笙笙不长眼。 “少爷,有个乞丐挡在了路上。” 少年连帘子都没有掀一下,他道:“叫人拖到一边去。” 车夫连忙应声,跟在马车后的侍卫立马开始行动。 笙笙用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开口道:“求少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车夫怒极反笑,“你这小乞丐,少爷饶你一命算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还想讨饭吃。” 笙笙的眼中蓄着两汪眼泪,她长相秀美,脸上无一处不精致,哪怕穿着破旧的衣裳也难掩美丽。 可惜车夫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他哪怕动了恻隐之心也无法左右贵人的想法。 “赶紧去一边,别挡了少爷的路。”车夫拉起了笙笙的一条胳膊。 笙笙无声地流着泪,她的眼眶和鼻尖都哭得通红,像是一朵被揉碎了的梨花。 看着笙笙哭,车夫心中居然有种自己的心也被揪起来的闷痛。 这时车里面的人居然掀开了一点帘子,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深色的帘子映衬下更显光洁如玉,这手一看便能知道它的主人必是养尊处优。 “让我看看她的脸。” 车夫愣住了,他不明白是什么让少爷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还是遵从了少爷的命令。 笙笙感觉自己在发烧,她的眼皮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再清醒一会。 车夫将笙笙扶到马车前,帘子被掀得更开,这也让笙笙能够窥得对方的面容。 马车里面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少年五官俊逸精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扬,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 他鲜红的薄唇此刻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讥讽。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带回去,别让她死了。”说完之后少年就收回了手,厚厚的帘子阻隔了笙笙的视线。 在得知自己终于不用再在外面挨饿受冻之后,笙笙终于精神一松,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