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陈容脱口而出,她想起女主杀伐决断的性格和折磨人的手段有些牙疼。 她才不当炮灰女配,珍爱生命,远离男主。放着万贯家业可以挥霍,何必想不开去找死? 陈有武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陈容,心里有些欣慰,自己女儿眼光果然高。 张少楚见陈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拍桌子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你不同意,我还不答应呢!” 想嫁给他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城外去,他才瞧不起这个只知道钱的女人,庸俗! 陈容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小时候有大师说过我命里有劫数,所以断然不能耽误张哥哥。张哥哥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值得遇到更好的人。” 这番话说的体面周到,张家人也不至于太生气,只有张少寒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文疏笑了笑,声音温和:“妹妹年纪还小,婚事也不用着急。” 陈容支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文疏:“那哥哥年纪可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啊?” 她和陈文疏那么几年相处下来,觉得这哥哥满腹经纶,才情相貌更是出众,并不比张少楚差,孤独终老什么也太浪费资源了。 顾氏也跟着笑了:“过几日长至节冬宴,让你哥哥也跟着去玩玩,看看有哪家姑娘入得了眼。” “对对对,你只管和我说,我帮你去碰瓷……咳咳,帮你去结识一二。”陈容及时把话头扭转了,惹得陈文疏哭笑不得。 长至节是在太守府办的,陈容知道徐意如会去,特地拿了檀木盒子装着那把宫扇带去了。前一晚熬夜清算了账单,一路上打着瞌睡很快就到了。 长至节冬宴一般都分成两个场地,内厅大人们喝茶品茗,外厅则布置给让未婚少年少女们玩,也算是给个脱单的机会。 “容容,这边。”太守之女乔桐梓看到陈容挥了挥手,满脸开心。 陈容看到乔桐梓,果断抛弃兄长过去了,乔桐梓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人一心钻研兵法,很有理想抱负,陈容非常欣赏。 乔桐梓把手里的暖炉递给陈容,拉着她去房间里坐:“你这眼睛下面黑了一圈,最近又在忙生意了?” “是啊。”陈容叹了口气,颇有些深沉:“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富有而担忧伤神。” 乔桐梓噗嗤一声笑了:“你还不富有?” “没有最富,只有更富,人只有不断地追求卓越才能进步。”陈容摇了摇头,以前她还可以玩玩闹闹,现在总不能再这么划水了,毕竟她还要养徐意如,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是要富养的。 乔桐梓懒得看她少年老成的模样,兴冲冲道:“我前几天得到一本兵法书,里边的兵法非常诡妙,你来看看。” 陈容朋友少,乔桐梓就更少了,毕竟还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跟她一起谈论兵法的。 太守府种了许多梅树,此时红梅已经打了花苞,银装素裹,在冰雪天里倒是分外妖娆。 路上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唯有梅园的雪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徐意如跟着表姐们来后院赏梅,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本就不喜热闹,况且…… 为首鹅黄色衣裳的女子是林家嫡女,很瞧不上徐意如,回头道:“我听说意如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来弹一曲助助兴怎么样?” “我也想听啊,妹妹就不要推辞了。”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冰天雪地本就冷,还让人在外边弹琴助兴,本来就是刁难人了。 徐意如低着头,掩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寄人篱下这几日她也见识到了舅舅这一家子有多势利。 她忍了忍,勉强笑道:“意如没带琴过来。” “那好办啊,去,把乔小姐的琴借来。”林月娥扬了扬下巴,吩咐身边的丫鬟,嗤笑了一声:“我们也来听听才女的琴艺如何。” 才女两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乔桐梓跟陈容一样不爱什么这些琴啊画的,一把上好的焦尾琴放在书房里落灰,有人来借自然大大方方的给了。 “刚那丫鬟说是谁家的?”陈容捏着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乔桐梓愣了愣:“林家啊。” 陈容想了想,林家那几个女的小家子气得很,也不知道会对她的小祖宗怎么样呢,这么一想哪还有心思下棋啊。 陈容赶紧把棋子往玉篓里一放,下了暖榻:“我得去看看。” 乔桐梓觉得莫名其妙:“等等,外边冷,你拿了暖炉再出去。” 陈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家都在梅园,寻了个丫鬟带路过去,刚过垂花拱门,就听到一阵宛若天籁的琴声。 “没看出来徐妹妹的琴居然弹得那么好。”一个男声响起,语气赞叹不已,“若能娶妻如此,也是人生幸事。” 陈容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张少楚吗?徐妹妹?陈容在心底冷哼一声,你这娴熟的语气也不怕咬断舌头! “娶妻如此?做梦吧你!”陈容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的小祖宗,绝对绝对不能让张少楚这大猪蹄子祸害了。 见张少楚瞪了过来,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以前她不把张少楚当做对手,现在却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不过就因为张少楚这么轻飘飘地夸了一句,不少女子都脸色紧绷起来,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林月娥了。 “我弹完了。”徐意如从石凳上坐了起来,长发遮挡了侧脸,让人看不清楚神情。依旧是素白的长裙,长发如瀑,身姿纤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林月娥却开口道:“表妹弹得那么好,真是让人听的不尽兴,不如再弹一曲,想必大家也很想听的吧?” 林家那几个自然是帮腔看热闹。 “是啊是啊。” 陈容看到徐意如按在琴弦上的手都冻得泛红了,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从人群里走了出去,“这是长至节,又不是弹琴节,你要听不会自己弹?难道说林小姐这双手生的不灵巧?” 众人看着那个容貌娇美的红衣少女,都愣了愣。这位不是陈小姐吗?这里估计也没有人不知道她。 “这么冷的天,让人家小姑娘受冻给你找乐子。”陈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月娥:“我看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林月娥脸色变了变:“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知道林月娥是在故意为难徐意如,不过别人家的后宅之事也没人多管闲事,况且在后宅之中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这陈小姐向来不与她们来往,竟然会维护林家一个表亲小姐,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陈容冷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如何?” 林月娥咬着唇,自然……不如何! “哼,我们走!”林月娥气冲冲得带着那些人离开了梅园。 “陈小姐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张少楚好好的心情被陈容破坏地一干二净,真是有点想不通这女的怎么就这么和他相冲。 陈容看都没看张少楚一眼,跑过去心疼地捧着徐意如的手嘘寒问暖,气的张少楚翻着白眼走了。 这女人真是不知所谓! “你没事吧?冷吗?”陈容把暖炉塞给徐意如,摸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心里十分疼惜,“你那姐姐也真是过分。” 徐意如看着陈容皱着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没什么的,先前没看到你,没想到陈小姐今天也来了。” “我原本在屋子里。”陈容觉得自己嫉恶如仇的因子在隐隐作祟,拍了拍徐意如的肩膀,万郑重:“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后来有人无情地拆穿陈容,这不叫嫉恶如仇,这叫做护短…… 徐意如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冰凉的小手已经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看着走在面前的少女,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陈小姐,谢谢你。” “直接叫我名字,这样多生疏。” 徐意如垂下眸,抱着暖炉的手慢慢扣紧,低声道:“阿容。” 乔桐梓正看着棋盘出神,突然有脚步响起,回头看到陈容牵着个好看的小姑娘进来,轻咦了一声,“这位妹妹是?” 徐意如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却被陈容抢先了一步。 “这是徐妹妹,徐意如,和我十分投缘,我很喜欢。”陈容拉着徐意如坐下,“妹妹喜欢吃什么糕点啊?我让人拿上来。” 乔桐梓看陈容一副痴汉的模样,看的头皮发麻:“咳咳,是我待客不周了,你们先坐着,我出去吩咐下人端些瓜果。” 徐意如本想说不必了,可乔桐梓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看了一眼棋盘:“阿容刚和乔小姐在下棋?” 陈容点了点头,颇为苦恼:“不过我棋艺不精,每次都输得很惨。” 用以前的话来说,她就是菜的抠脚,不过幸好乔桐梓也半径八两,两个人下棋直来直往完全不讲究什么章法,还算有乐趣。 徐意如白皙漂亮的手捻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对陈容展颜一笑:“这样便成赢局了。” 陈容看着她的笑脸,也跟着乐,看像棋盘,虽然不明白怎么就成赢局了,不过还是乐呵呵地开口,“好棋好棋。” 乔桐梓回来一看,震惊万分:“居然让你下了这么一步,待我研究研究怎么杀你个片甲不留。” 她研究了半天,发现怎么下都是输,有些不淡定了。 “你慢慢想,不必着急。”陈容抬眸和徐意如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偷偷笑了,有些心意相通的感觉。